070 她回来了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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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长安,我走了,还有,谢了。”她仰望着天空,空中传来诺敏的声音,比自己的嗓音更加低沉有力,寥寥数字,简单明了,利落的很。
  “你跟赫连寻都说清楚了吗?”依旧是小女孩的秦长安开口,嗓音软软的甜甜的,却透着清亮音色。
  “心里明白,就自然清楚了。”诺敏一句带过,说的极为深奥,嗓音有笑:“还打算赖在这儿呢?你家那口子可是火急火燎,就快成一头疯狗乱咬人啦。要不是老娘也不是善茬,胆量过人,肯定要被他吓得尿裤子……啧,快回去吧,别到时候真把人逼疯了。”
  她忍不住笑了,说实在的,她欣赏一百多年前的这位女将军,欣赏诺敏直来直去是非分明爱憎分明的态度,纵然此刻见不到诺敏,但诺敏的飒爽英姿却在脑海里愈发清晰,甚至她可也想象得出诺敏说这一番话的表情神态。
  话音刚落,天边便恢复了明朗的湛蓝颜色,而秦长安也惊讶地发现,自己的身子不断地抽长,粗短的手指变成纤纤素手,朝着池塘里照了照,已经变成原本的年纪模样。
  而诺敏再也没说话,怕是当真离开了,而陆家的大门也不打自开,她就这么走了出去,下一瞬间,神志仿佛被一个漩涡吸进去,她怎么都摆脱不开。
  把孩子放在她的身边,是为了让她不忍心离开吧,这样的法子,也唯有龙厉才能想得出来。
  不过,诺敏嘴里的她家那口子呢?怎么不在屋子里?他不是应该守在她的床边吗?
  刚坐起身,身上所有的痛觉在一刻间朝着心口刺来,她痛的止不住地咳嗽。
  她低头一看,自己心口有一个伤口,利器所伤,她在皇宫里守卫森严,又怎么会有人能刺伤她?!
  光看伤口,虽然不算很长,但是伤的很深,光是说的很深,不以形容当初的危机,要是偏了一寸,心脏受损,就是华佗再世,也是回天乏力。
  这样看,她的身体能扛过来,真是命大啊。
  她轻轻松懈了一口气,俯下身子,在龙凤胎每人的额头上亲了一下,这才起身胡乱抓了一套衣裳穿好,推开房门,望着头顶上一轮满月,推测着日子,自己失去神志,至少有半个多月了。
  还未走上两步,有人于昏暗中跌跌撞撞走过来,重重地跌坐在红木椅子里,一双冷眸于黑暗中如淬了冰般,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一景一物。
  不知心里是何等情绪,秦长安突然屏住呼吸,在梦境里一切都是虚实难辨的,她数不清有多少个白天黑夜,在陆家的每一个角落,看花看叶看流水,脑海里却又很快会浮现他的影子。
  她近乎贪婪地在黑暗中追随他,他的脸部轮廓渐渐清晰,他似乎瘦了不少,紧闭着双眸的他,仿佛是在闭目养神,却又无端端给她一种孤独狼狈的感觉。他的下巴上冒出了浅青色的胡茬,眼下一片黑青,但即便如此,憔悴的面容依旧无损他与生俱来的俊美,令人看得更加为之惊艳,仿佛他早已看透世间千山万水,已经是个真正成熟历经沧桑的男人了。
  他一定很累吧……她了解他,这世上的一切人一切事都无法让他变得如此慌乱,甚至爱洁成癖的他竟然能容忍自己不修边幅,身上的龙袍有些皱巴巴的,必然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,他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?为什么栖凤宫里没有其他宫女守夜,是他把人都赶走了吗?
  好几天不曾合眼,食欲全无,疲惫早已在体内积累成一座危塔,摇摇欲坠,随时都要倒下,把他压倒。甚至,今早醒来的时候,眼前还出现了重影……龙厉闭目养神了会儿,他确定诺敏已经离开,却无法解释为何秦长安的气息、脉象、心跳已经没有任何异样,但她却还是不曾清醒。
  揉了揉酸痛的眉心,他重重地抹了一把脸,他的思绪已经停滞,不愿往将来想下去,他不能想象秦长安就这么突然消失了,留下一具空洞的身体,让他如此痛苦地睹物思人,每一个清晨,当他呼唤着她的名字,她却毫无反应的时候,他的心仿佛被荆棘反复穿透,伤痕累累,鲜血淋漓,偏偏又无法诉说自己到底有多痛。
  不管他在世人面前多么骄傲,但是此刻,他才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需要她,身体的每一处似乎都在叫嚣着,他的心犹如被掏空了一般,他真的好想她!好爱她!
  为何上苍要一次次地戏弄他!这算考验吗?这算试炼吗?
  他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拳头,早已捏的青筋毕露。
  “三郎?”她站在阴暗的角落,梦呓般地喊他。
  这是幻觉吗?
  龙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,只是外面不曾点上烛火,他无法马上找到秦长安的存在,甚至意识有些恍惚,分不清虚实。
  但他却嗅闻到那一股淡淡的药香味,他闭上眼,索性任由自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和寻觅,在暗处,他终于找到她,却依旧觉得她不像是真实的存在。
  “嘘。”修长微凉的手指抵住她的唇,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,那双眼依旧在黑暗中闪烁着清灵的光,精致五官却看不太清楚。
  是她吗?他的喉头发干,想呼唤眼前女子的名字,却发现自己似乎在瞬间失声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自己。
  她一直走到他的身前,注视着他,嘴唇微微颤抖,竟然也一时之间张不了口。
  时间一点一滴过去,殿堂中的两人宛若静默的雕像,谁也不舍得打断这份沉默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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