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(22 / 2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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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看你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,想必工艺上乘。”我说。顺势将名片放到他的黑色袖子边。“给我推荐一个会接这种活的人,最好不用三个月那么久的,也可以不用完全一样。”
  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,拿着名片走到柜台后。五分钟后,他再次回到这里,将名片交还给我,背后写上了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。
  这是一家由一个年迈的黎凡特人在梅尔罗斯开的杂货店,店里货品种类繁多,从婴儿折叠车到法国号角,从放在年代久远到早已褪色的法兰绒上的祖母珍珠长柄望眼镜到44毫米口径特制单动式六连发左轮手枪,这种手枪至今还有西部某些祖父是牛仔的维和地方官使用。
  黎凡特小老头头上戴着顶无檐便帽,鼻子上还架了副眼镜,一嘴浓密的胡子。他认真研究了一下我手中的珍珠项链,摇摇头遗憾地说:“20美元。基本上可以仿造出跟这串差不多的,但没有这么好,你懂的,找不到这么好的玻璃了。”
  “看起来有多像?”
  他摊摊手。“我现在就告诉你真相吧。”他说道,“它们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。”
  “把它们尽快做出来。”我说道,“装上这个搭扣,当然了,原来这一串也给回我。”
  “没问题,两点钟过来取货吧。”他说。
  午报上终于刊登了关于列昂·瓦伦桑诺——那个棕色皮肤的小个子乌拉圭人——的报道。他的尸体在某栋公寓被警方发现,现正立案调查。
  下午四点钟,我走进了绅士俱乐部的酒吧里。一路沿着狭长的前台前进,几经找寻,我终于看到了一个独自坐在桌子旁的女士。她戴着一顶帽檐极宽,浅底汤盆形状的帽子。一身剪裁得体的棕色套装,内搭线条简洁的中性衬衫和领结。
  我在她身边坐下,将一个小包裹从桌面用手推到她面前。“你最好不要打开了。”我说道,“实际上你直接把它扔到垃圾焚化炉里得了。如果你愿意的话。”
  她睁着一双看上去略带倦意的眼睛看着我。手里把玩着一个薄口玻璃杯,杯子里散发出阵阵清爽薄荷香味。“谢谢你。”她的脸色异常苍白。
  我点了一杯威士忌,服务员便走开了。“看到今天的报纸了吗?”
  “看了。”
  “你做的事情被这个叫作哥白尼克的警官先生顶替得功了,所以他们没有把你牵涉进去。”
  “现在怎样都无所谓了。”她说道,“不管怎样,谢谢你这么帮我。请你,请你把它们拿给我看看好吗?”
  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串用餐巾纸草草包起的珍珠项链,越过桌子递给她。墙灯上的灯光打落下来,恰好照在项链上,上面的银质螺旋纹搭扣和镶嵌的碎钻闪闪发光。珍珠却暗淡如白色皂块,甚至连大小都不一致。
  “你说得对。”她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,“这不是我的那串珍珠。”
  服务员端着我的酒走了过来。她迅速将项链藏进包里。等服务员走远后,她将项链从包里拎起再次细细端详了一番。然后扔进包里,朝我露出一声干涩的苦笑。
  我双手撑着桌面,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。
  “像你所说的那样,我会把搭扣留下来好好收藏的。”
  我开口缓缓道:“你一点也不了解我。你昨晚救了我一命,我们之间也一度产生了火花,但那只有一瞬间,你还是谈不上对我有任何了解。市区警局里有一名叫依巴拉的警察,是一个十分友善的墨西哥男子。从沃尔道的行李中找到珍珠项链时他也在现场,你可以去找他问问证实一下……”
  她回道:“别傻了,一切都结束了。只剩下回忆罢了。我当时太年轻了,所以无法放下这段感情。这可能是最好的结局,这一切都让时间来弥合吧。我曾经爱过斯坦·菲利普,但他已经不在人世间很久了。”
  我望着她,什么也说不出。
  她继续平静地说:“今早我的丈夫还向我坦白了一件一直隐瞒着我的事。我们马上要离婚了,所以我今天看上去可能会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。”
  “我对此感到很抱歉。”我蹩脚地安慰她道,“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。大家有缘再见吧。祝你一切顺利。”
  我站起来,和她对视了一会儿。她突然开口说道:“你还没有喝过那杯酒呢。”
  “你爱喝的话喝掉它吧。酒里那股薄荷味浓到令人发晕。”
  我单手撑桌又站了一会儿。
  “如果有人敢找你麻烦的话,你尽管来找我。”我说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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