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浩渺大洋上的航行巴黎的“替身”(9 / 11)

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

  心爱的那双甜蜜的纤足。
  爱人哪,假如有人说
  我已经忘掉你,即使是我讲的,
  即使是我亲口对你讲的,
  请不要相信,
  ……
  但是我也不能
  忘记我的同胞兄弟。
  我在每一条街
  每一块石头后面作战。
  请用你的爱支持我:
  ……
  读着这首诗,不禁使人联想到苏联诗人西蒙诺夫那首动人的《等着我》,尽管写诗的境况并不相同。西蒙诺夫当时是在卫国战争的前线,每天都有最亲近的战友在激战中倒下,随时都可能轮到他。他的诗,就是在那种严峻的情况下写成的:“等着我吧——我会回来的。”但是两首诗又有相同之处,两位诗人都把爱情与为正义事业而战联系在一起。
  马蒂尔德没有辜负诗人的期望,她跟上了他的步伐,他们终于重逢了,重逢在共同的事业中。爱情支持着他们抵御了各种灾变。即使在失去了聂鲁达的艰难岁月里,马蒂尔德也坚强地斗争着,为完成诗人未竟的事业奋斗不息。
  对于他们的恋爱史,聂鲁达和马蒂尔德一直守口如瓶。直到1982年,马蒂尔德才讲出了人们早就想知道的一切。而在1979年,当记者问到她是怎么认识聂鲁达的,她还断然回答:“无可奉告。”
  他们相识于1946年,在智利弗雷斯达尔公园的一次音乐会上。聂鲁达记住了马蒂尔德的笑声,而诗人能看到人心底的目光使马蒂尔德永远难忘。这第一次见面是短暂的,但却是决定性的。
  马蒂尔德登上了旅途,她要去美洲、欧洲一些国家巡回演出,她是个歌手。正像《船长的诗》代序的信中所说,她走遍城镇,以唱歌谋生。她曾在秘鲁拍过电影,还在阿根廷、墨西哥的广播电台演唱过。
  聂鲁达则留在智利,与他的人民同甘苦共患难。后来,他被迫转入地下,最后逃出智利,开始了漫长的流亡生活,走过了地球上不少地方。
  1949年,聂鲁达和马蒂尔德重逢在墨西哥,从此,他们就再也不能忍受分离。
  那是在1949年9月,诗人出席在墨西哥举行的拉丁美洲保卫和平大会。会后他病倒了,卧床不起。每天都有许多朋友去看他,他的住处成了地道的文艺沙龙,总是挤满了人。就在这时,他见到一张“陌生”而又似曾相识的脸,那动人的笑声也使他感到耳熟,一双灵巧温柔的手为他铺床,垫枕头,扶起他的头,按时给他吃药……他在哪儿见到过这双智利女人的眼睛。是的,这双眼睛也分明在说:“我们曾经见过面。”她,就是马蒂尔德。
  马蒂尔德出生于智利南方以陶瓷制品闻名的小城契扬,毕业于圣地亚哥艺术学校,学的是唱歌。她曾在一些国家巡回演出。那年,她正好居留在墨西哥,在那儿办了一个音乐学校。现在,歌手成了志愿护士。好给人起别名的诗人称她为“罗萨里奥”,并把这个名字写进了《漫歌集》等诗集中:“和平应该属于/我这只愿意书写罗萨里奥的右手。”(《伐木者醒来吧》)但在那时候,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名字的真实含义。这是一次生死恋,它在1949年扎下根,一直持续了24年,直到聂鲁达去世。准确地说,应该是直到马蒂尔德也追随诗人而去的1985年。
  聂鲁达1955年与德丽亚正式分手,在这之前的五六年间,他不得不过着双重生活。马蒂尔德几乎成了旅行家,她和聂鲁达——德丽亚夫妇总在进行一种“平行”旅行,她总在他们附近,经常与诗人暗中相会。
  诗人是个忠实的情人,他几乎天天给马蒂尔德写诗。她把这些写满诗的、大小不一的小纸片都珍藏在一个镶嵌着珍珠的精致小木匣里。他们的爱情,在相当长的时间里,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秘密,他们十分小心地护卫着它。无论走到哪儿,他们都能找到机会见面。但是最美好的时光是在卡普里岛度过的,他们称之为“难忘的时光”。对它的美好回忆伴随了他们一生。那里芳香四溢,遍地鲜花,天空碧蓝,阳光灿烂,空气清新,民风淳朴。就是在这个美得令人陶醉的地方,意大利历史学家欧文·切里奥出于对本国政府曾强令聂鲁达离开意大利的愤慨,为诗人和马蒂尔德提供了自己的别墅。他们第一次一起生活在一座房子里,在甜蜜的爱情里“蛰居”。
  聂鲁达与马蒂尔德
  聂鲁达与马蒂尔德
  聂鲁达和马蒂尔德是在一个冬天的夜里到达卡普里岛的。高峻的海岸,白色的房子,窄窄的小街,静谧的夜……一辆精巧的马车载着他们,飞快地奔向盼望了那么久的“家”……这一切,恍如梦境。有个家,对于一般人,不是难事,但对于他们,却真是“来之不易”,让人竟然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。
  终于到家了!一所漂亮的白房子,门开着。一张和善的脸,一声热情的“欢迎”把他们迎进门。桌上,摆着盛开的鲜花,精致的小卡片上,写着一行工整漂亮的小字:“献给马蒂尔德。欧文·切里奥。”大壁炉里,火花欢快地飞溅着,炉火熊熊。一位长者站在炉旁,高大、睿智,仪表堂堂,穿一身白衣服,“如同童话中描写的一尊神明爷爷”。这就是欧文·切里奥。他笑着迎上前来握住他们的手:“这儿就是你们的家!”这句听来平常的欢迎词让他们非常感动:终于有了一个家,多少年的梦想今天成真。
  冬天的卡普里岛非常清静,和挤满游人的夏天大不相同。这儿的居民已经听说了聂鲁达曾被意大利政府驱逐的事儿,他们为他抱不平,同时也很想认识认识这位著名诗人。因此,第二天一早,当聂鲁达和马蒂尔德走进切里奥称之为上帝的杰作的广场,人们纷纷迎上前去向他们问候,对他们表示热情的欢迎和真诚的同情。在这儿,再没有人跟踪他们,他们像是获得了解放。卡普里人的厚道、慷慨、诚挚,使这两个浪迹天涯的旅人感到温暖、安慰,有一种回到自己人中的安全感。从登上这个小岛那一刻起,他们就爱上了卡普里。
  他们逐渐熟悉了这里的居民,学会了这里特殊的生活方式:在岛上买东西不用付现钱,东西都送到家里,月底结账。这真是一座美丽而神奇宛如世外桃源的小岛,唯一让他们失望的是那儿的海滩。当他们漫步在海边,诗人若有所思地说:“这海要是有浪翻腾咆哮就美了!你看,它太平静了,连拍打着海岸的浪花都是悄无声息的。而且,闻不到海的气味。”他一定是又怀念起黑岛那汹涌澎湃的波涛了。后来,他们找到了一片高耸的礁石,那儿的海水扑打着礁石,翻腾着浪花,吸引了他们。他们久久地凝视着那与遥远故乡相似的大海,不忍离去。在这片礁石上,他们拍了不少照片。
  不久,一桩喜事临门,马蒂尔德怀了孕。在拿到医院检查结果那天,他们兴高采烈地庆祝了一番。他们去餐馆吃晚饭,又笑又唱,喝了不少岛上自产的酒。那酒清醇,平和,好像劲儿不大,但实际并不如此。很晚了,他们才作为最后的客人离开餐馆。走到家门口,却进不去,钥匙不见了。诗人摸遍了口袋,马蒂尔德倒空了皮包,一无所获,马蒂尔德要再摸摸诗人的口袋,她记得是他拿着钥匙。但他说:“不必了,我已经找过两遍了。”他们不得不找了家旅馆,住了一夜。第二天早晨,马蒂尔德一睁眼,就见诗人一只手伸到她面前,手上是那把失踪了的钥匙。原来它就在他口袋里,可惜他今天早上才摸到。他们是乐昏了头,那家酿美酒大概也帮了点儿倒忙。 ↑返回顶部↑

章节目录